我們努力抗爭極端性別教育的100多天
作者：Qina
轉載自Qina公眾號：小薩1號
原文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oomrLatN_kGHfA5zE4Q-2A
2024年八月，新學年開始。我家娃即將開始在本地公立小學的TK班上學。我們生活在加州灣區，學區是cupertino union school district。
這本該是讓人興奮和期待的新階段。誰都沒有想到，從開學第一天開始，我們幾個家長就經了難以想像的100多天的鬥爭之路。
1-開學前一天，我們看到了一間性別色彩濃重的教室
2024年8月14日，我帶著4歲兒子來到Dilworth小學。那是開學前一天，也是我們第一次參觀他未來的TK教室和見到老師。
引起我注意的是教室裡的佈置：
教室牆上的海報——這是屋子裡唯一的海報，標題是“我們可以自由做自己”上面展示了幾個孩子與不同代詞的關聯；除了“他/她/他們”之外，還包括“ze/tree“代詞（海報類似下圖）
（知識點：什麼是 ze/tree identity?你知道嗎？）
根據谷歌搜索，這幅海報取材於一本兒童讀物《they she he me: free to be》，即下圖中間綠色那本。看上去是一本給小孩介紹“pronouns”（代詞）的書。這本書說，雖然現代社會認為男還就是“他”，女孩就是“她”，但是這並不是固定的哦。
不管你生來是男孩還是女孩，你的代詞不必受任何限制，是無限自由的，你覺得自己是什麼都可以。你還可以自己去創造新的代詞。
作者網站上全是此類題材。建議三歲開始讀⋯⋯朋友們，三歲的孩子剛有些性別意識，家長就要開始告訴他們：嗨孩子，你是男還是女呢？爸媽不知道，你自己看著辦吧？沒事兒的時候琢磨琢磨感受一下自己是啥性別？學什麼ABC，123呀？那些不重要，你就用心去感受，感受下自己的性別！
這合理嗎？？？
像這類性別認知/性別流動/性別自由的啟蒙讀物，我們發現，早已經在學校/圖書館/書店各處了。
說回那天的教室佈置-我翻了翻書架上的書。隨意挑出其中一本，第一頁顯示一個小男孩穿著牛仔褲，外面套著裙子。上面寫著：“我可以穿上舊牛仔褲在泥土裡挖掘，或者塗上銀色指甲油，穿裙子擺造型。“
然後還有一個細節我們沒有拍照：教室裡掛著一個變性旗。如下圖：由藍粉白三色組成。
這個教室的主題也過於鮮明了一點：變性，性別流動性。大眼望去，就沒看到其他元素。
那天的我滿腦子問號：現在TK班都是這樣教的嗎？這可是一群不到五歲的孩子啊，難道我太OUT了？如果我提出質疑，是不是反應過度？
我決定和其他家長交流看看，並給校長發郵件詢問有關教室材料和TK教學大綱的問題。
2-僅僅是教室裝飾而已？TK教學大綱是啥？我們刨根問底。
一些其他家長和我開始與校長溝通，很快學監和CUSD TK director 也被loop了進來。
我們收到的回覆是：這個海報只是一個倡導“包容性”的裝飾品，不是用於教學的，性別認知不是TK課程的一部分。他們告訴我們，如果有任何擔憂，我們應該和老師談。
我的下一批問題是：本質上說，教室裡的每件物品都是教學材料——小孩子們很敏銳有好奇心，滿教室都是這些東西，難道不就是為了引起孩子們的注意並產生討論嗎？為什麼教室材料如此集中在性別話題上？這是這個年齡段的教學重點嗎？如果這不在TK課程中，為什麼這些海報/書籍會在教室裡？如果老師想和孩子們談論超越教學大綱的話題，校方如何監管？家長會被通知並有選擇退出的機會嗎？
當我們以為海報和書籍是我們唯一需要留意的東西時，我們聽到了更多的故事。
3-男孩和裙子，讓我們發現了老師的“個人口號”。
一位家長在學區會議上分享了與他兒子的對話：男孩一直說有兩個“X老師”——一個小男孩，一個女孩。他想知道那天會來哪一個。家長開始以為班裡有兩個老師都叫X，隨著小男孩說得更多，他們才意識到實際發生的是：這位老師（nonbinary trans, 自我認知“他們“）告訴孩子們他有兩個版本的自己——一個男一個女。
孩子還提到，在一個換裝遊戲中，只有裙子。他不想穿，但最終還是試穿了一件蝴蝶裙。
另一位家中分享說，他的男孩也被給了一條裙子，當他不喜歡並把它扔掉時，老師堅持說：“如果你不要，我就給別人。“
另一個女孩告訴她媽媽，她看到一個男孩穿裙子。大家都覺得很好笑，都在笑，X老師還給男孩拍了照。
這些來自家長和他們孩子的故事顯示出同樣的規律——男孩和裙子。很快家長們發現這位老師一直在工作之外大力宣傳“男孩可以穿裙子”的口號並出售相關T恤衫。
男孩想穿什麼穿什麼，他們自願想穿裙子沒有問題。但是老師你為什麼要這樣誘導和鼓勵呢？合著你自己有一句口號，就要一群天真的孩子在教室裡按照你的意願配合你？
4-今年和去年TK班級家長們
八月中到八月底，我們在學校層面沒有得到任何合理解釋：教室材料與TK課程的關係，男孩和裙子的問題，以及性別認同/性別流動性的對話。這些是否適合這個年齡？是否遵循年級大綱？哪些課堂時間/活動是由教學大綱控制或指導的，哪些不是？家長對教學可以有什麼程度的透明度？
在Dilworth大家長群體中提出這些問題後，去年的家長們聯繫了我們。我們得知，一些人在看到教室主題後立即轉學，而其他人則不久後離開。沒有人提交正式投訴，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有正式的投訴流程。大約25%的家庭悄悄離開了那個教室。
而今年，碰上我們幾個比較較真的家長，感覺不對立刻馬上開始了不斷投訴和深挖，沒有輕易的讓他們把這事兒糊弄過去。
我記得我第一次在whatsapp大群發出我今年TK班的疑問的時候，確實得到了支持，但也馬上被一些人圍攻，說我們不尊重老師，斤斤計較，不inclusive不kind等等等等。
有一位家長（非中國人）聯繫了我，情緒非常激動。她說她的孩子原本就在去年的TK班，也是這位老師。她看到教室裡的那些東西，也是發出了疑問，但她也是被一群人圍攻。她就沈默了，立刻給孩子轉了學。
還有一位去年的家長私下和我們分享了她偶然聽到這位老師和一個小女孩對話。女孩只是問到老師戴著的彩虹配飾，但老師的回答超出了彩虹的範疇，給小女孩深入講解了性別流動的概念。
5-Board meetings上的激烈交鋒，發起倡議書，家長絕不退讓。
我們聽說學區boarding meeting是一個很好的發聲平台，所以我們從8月第三週開始在會議上發言。這個體驗並不愉快。因為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這幾個家長孤立無援，且不斷的被攻擊被抹黑。
常常是走進會議室後，僅有3、5個家長在場，被對方一片彩虹標語淹沒。
這位X老師參加了九月的那一次會議，說：“我的名字是X——你們可能在之前的會議上聽到過我的名字⋯⋯“然而，沒有任何發言的家長曾提到過這位老師的名字。第一次提到名字的是老師自己本人。
緊接著在九月第二次boarding meeting，另一位老師說：“我的朋友和同事（指X）被點名，現在仍在收到騷擾信息⋯⋯“呵呵你倆一唱一和的，拜託您回去重新聽一下會議紀錄吧⋯⋯除了X老師自己，誰還提到了老師的名字？誰在被騷擾？拿出證據。
其他還有一堆毫無邏輯毫無禮貌的發言，就不細細說了。聽這些人發言，我只覺得浪費生命。
在boarding meeting上，家長的發言訴求很清楚：我們不針對任何群體，就想對於教學內容要一個合理的解釋，教學應遵循適齡性，性別認知等話題不在TK教學大綱，呼吁學區出台指導細則嚴加管理。
八月底九月初，家長正式提交了formal complaints給到學區，要求學區重視並開始調查此事件。因調查需要，該老師立即被暫停工作。
家長們同時向社區內發起一份倡議書請求大家簽名支持：該倡議要求學區教育適齡，透明，對爭議性話題教學給家長提供OPT OUT選項，並敦促學區盡快將BP6144（敏感性話題教育指導）引入。
6-事件升級，CEA（教師工會）/媒體介入。大選年，讓一切更熱鬧了。
老師被停職，嚯，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用我朋友的一句話說：“你們可是捅了美國最敏感的政治話題的大動脈。“
從9月到11月，在每次董事會會議上，家長都被那些拿著彩虹抗議標語的人們攻擊和霸凌，他們號稱要保護這位被停職的老師和LGBTQ團體。
他們反覆稱家長們為“反LGBTQ”、“思想狹隘”、“偏執者”，“法西斯”，希特勒“；他們來到董事會會議，尖叫和哭泣，說LGBTQ孩子被霸凌，自殺率很高，遂得出結論說：nonbinary的老師很重要，應該留下。
該老師的家人還要求學區向這位老師道歉。說，你們道歉一下那麼簡單，這事兒就了結了，你們竟然不道歉？
嘆為觀止。長見識。不虛此行。
老師的工作資格和能力不應基於他們的性別身份吧？他們難道不應該滿足基本標準，比如遵循教學大綱嗎？就因為老師trans/nonbinary，家長就不能對教學材料和活動提出疑慮，否則就會被貼上“反LGBTQ”的標籤？就因為老師是trans/nonbinary,他們就應該被允許根據個人偏好教授超越教學大綱的內容？
以“包容性”和“保護LGBTQ孩子免受欺凌“的名義，他們可以在board meeting上謾罵那些意見與他們不同的人？
從九月開始，幾乎每次board meeting都會有媒體記者出現。因為性別認知本就是一個充滿爭議的話題，也是兩黨存在巨大分歧之處。媒體和CEA怎麼會錯過這麼一個吸引眼球的機會？
很快關於Dilworth TK的報道開始出現在網絡上。在加州這極左的大環境之下，大多數報道都偏向這位老師，但評論區一邊倒支持家長。無論媒體怎麼報道，人們都強烈反對老師的做法。
記者們有選擇性地選一些片段和圖片來講故事，很不公平，很有誤導性。我想他們會繼續這樣糟糕的不客觀不嚴謹的報道。難怪人們越來越不相信媒體了。
CEA在教師群體內部散佈謠言，並攻擊家長們支持學委候選人焦龍，還藉此為教師工會支持的候選人助選。
在此提一下，在家長們為此事件發生的期間，有兩位學委候選人站出來公開表態：一位是焦龍，他堅定地支持家長，倡導教學適齡化和透明化。另一位是Doug Kunz，他倡導性別認知教育從兩歲即可開始，還在其個人網站上稱家長們為MAGA，自稱自己是唯一一位為LGBTQ勇敢發聲的勇士。
我今天又去看了一下這位的網站，這位已經又換了個說法，說“當地民主黨已經認為本學區at risk of MAGA take over， LGBTQ學生和老師已經成了無知和反動勢力的攻擊目標：
CEA反覆強調老師的nonbinary/trans身份來吸引注意力，將此事定性為反LGBTQ事件，並攻擊家長。分裂社區。
仍然清楚的記得，我們走進board meeting會場看到這樣的景象：CEA動員的人穿著紅色T恤佔據大部分座位，用一面巨大LGBTQ旗幟佔位導致別人也沒有辦法坐。他們嘲笑移民家長的口音並打斷他們的發言。人們舉著“保護LGB TQ老師和學生“的標語，卻對家長們毫無尊重。
他們的其中一個標語寫著“連耶穌都是nonbinary”——將教育問題轉變為政治和宗教的分歧。對廣大基督徒毫無尊重。
雖然我們相信公立學校系統中有許多優秀的老師，但這屆CEA的領導層實在是糟糕透頂。
至於媒體，你們隨意寫吧，看看大選結果，不自己去反省一下嗎？看看還有人信你們嗎？你們寫文章，不為客觀報道，就為了自娛自樂？
7-11.21日，BP6144投票日。學區會議超燃現場，家長們的堅持，終於迎來大批支援。
11月的第一次學區會議，人數懸殊的情況有所好轉。家長們不再孤立無援。大選結束，之前在忙著競選的團體和志願者們，有更多人能抽出時間來現場支援我們了。
這次的會議，雙方人數不再懸殊，大約一半一半。現場氣氛仍舊緊張焦灼，但是基本上是對方繼續情緒激動的攻擊家長。那一天是美國總統大選出結果的第三天，現場還成了那些人宣泄敗選情緒的舞台⋯⋯
一個亞裔LGBTQ中學生衝我們大吼：如果我的家長像你們這樣， I will feel unloved !（同學，我說的是TK教育，和你這不是一回事，你不要激動好吧。）
一個美國白人LGBTQ中學生衝我們吼：你們今天雖然沒戴川普的紅帽子，但是你們心裡是紅的！！（同學，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毫無邏輯發言不但毫無效果，還讓人覺得有些無語和好笑呢？這都什麼和什麼呀，有關係嗎？冷靜點吧。）
一位媽媽上台哽咽，說總統選舉結果出來的第二天早上，我LGBTQ的女兒不敢去上學了⋯⋯（看你難受我也有點難受，但是，我們不是在討論本學區的TK教育問題嗎⋯⋯扯上總統大選雖然但是吧唉）
那次會議我們繼續努力倡導B P6144。
緊接著沒幾天，我們聽說11月21日的學區會議終於要討論並投票BP6144了。可惜我當時在國內出差無法參加，根據前方發來的報道：那天，有大批人前來支持家長！！！
本學區的一些家長志願者前輩，忙完了大選，發現我們這裡需要支援，發動了大批人馬來到現場。厲害了👍太感動了⋯⋯
這次CEA在facebook上也公開拉人來參會，又是暗戳戳抹黑學區和家長anti LGBTQ 。他們發完之後，我們立刻點破他們的歪理。左邊是他們發布的公告，右邊是我們的點評，並廣為轉發。
先說11/21那天的學區會議結果：我們人數上絕對勝了。結果上也勝了！我們的標語是黃色，現場一片黃色的海洋～
從最初的3-5人面對彩虹標語的人群，到這次大批支援，這種感覺大約只有親身體驗過才明白吧。
回想這三個月100多天的心酸和堅持，我們幾個在忙碌工作帶娃中還要面對這些人這些事，心力交瘁，說實話也留下了心理陰影。對美國政治鬥爭套路算是深刻體驗了一把。誰不希望歲月靜好呢？但顯然這片土地，就是要不停的fight fight fight⋯⋯
家長們在倡議書中提到的BP6144，五位學委投票通過。但是我們很清楚，個別學委投贊同，只是因為對於這項提案根本沒有任何好反駁的地方，而不是她心裡支持家長。還聽說對方的發言有人嚎啕大哭，呵呵，這些都是後話了⋯⋯
階段性成果還是讓人欣慰的，但是這個事情遠沒有結束：下一步就看學區如何出台BP6144這個大框架下的實施細則，同時繼續等待學區對老師的調查結果。
希望2024年的最後一個月，我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喘口氣。明年再戰。
最後想和美國的華人說：在這個國家生活，左有政治正確，右有種族歧視。不要害怕。不要盲目支持某個黨派，多多關注地方選舉！能投票就去投票，如果不能投票就靠行動去支持。
如果你不發聲或者去支持發聲的人，就等於是讓別人影響你和你孩子的生存空間，讓別人不斷影響你的孩子，你的家庭，你的生活啊。
我們的尊嚴，我們的權益，不應是來自任何黨派和組織的施捨和定義，而應靠我們自己，不斷爭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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